朝谇夕替

*非亲生宠弟狂魔的哥哥孙翔x图谋不轨的弟弟周泽楷

*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个进度飞快搞起来很爽的小短篇

为什么我开了个新坑呢？dbq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机场就脑洞特别充沛orz

孙翔看了看表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。小助理敲了敲门进来，抱着一份刚打出来的文件：“您要回家了？”

孙翔嗯了一声，又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：“那个是要我签字的吗？”

“嗯”助理把文件转了个方向递给他：“不是急用的。”

“那放着吧，电子版先发给我，我回家看看。”孙翔下巴朝桌上一扬，手已经合上了包，看起来一秒都不想耽搁。

小姑娘很有眼力见儿地拿过一旁挂着的外套递给他：“看您这么着急，您弟弟今天回家吧？”

孙翔的脸上浮出一层笑意，满身的张扬锋芒一下子温柔不少，看得助理差点伸出手去捂自己花痴的小心脏。

孙翔的语速缓了些，步子却丝毫不慢，和她擦肩而过时甚至带起一阵小风：“嗯，你也早点回去吧，路上慢点。”

 

孙翔和周泽楷不是亲兄弟，他却从来把周泽楷当亲弟弟疼，一路从小护到大。孙翔把好吃的给周泽楷，好玩的也给周泽楷，周泽楷要是被人找事了，他第一个炸毛冲上去，揍得人家妈都不认识。

这样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”的周泽楷也从幼儿园一直优秀到高中，长相帅气性格温和，妥妥的校园男神。他考了个不错的大学，没课的周五有时会回家住一个周末。

每逢周泽楷说要回家，这天的饭桌上绝对会准时准点多一个孙翔，一家人每个月总能围在一起吃几顿饭，说不出的其乐融融。

 

然而孙翔万万没想到，今天的晚饭会因为周泽楷一句话成了标准的八点档狗血电视剧。

周泽楷毫无预兆和家里出了柜。

他愣愣地看着对面从来不上火的周妈妈当场气哭，一边抹眼泪一边让周泽楷出去。

周泽楷一言不发，转身就往外走。

孙爸爸脸色铁青，看起来随时会爆发。他强忍怒火，一边拍着周妈妈的背一边给孙翔使了个眼色。

目瞪口呆的孙翔猛地回过神来，手忙脚乱抓起外套就去追周泽楷。

 

他在楼下抓住了周泽楷的衣服，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一个字。周泽楷也不反抗，定定的看着他。

两人僵持好一会，孙翔叹了口气：“先回去吧。”

周泽楷摇摇头。

孙翔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，沉默了好一会：“那去我那吧，等爸妈气消了再回来也行。”

孙翔在他爸公司上班，平常为了方便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，也就周泽楷回来的时候，他才回爸妈家吃个饭。

孙翔带着周泽楷回了公寓，两人心事重重地各占了沙发一角，茶几上扔了一堆啤酒罐子。

孙翔越想越烦，但对着周泽楷又发作不起来，只能一个劲喝酒，活像被赶出家门的是他自己一样。

他重重靠进沙发里，强行冷静下来，气愤和心疼被一股脑生生咽回去，堵得他胸口发疼，嗓音粗糙得刮耳膜：“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，我都不敢和爸妈出柜，你直接就说了？”

 

周泽楷原本闷闷地低着头喝酒，思考能力擅离职守，听到这话半天没动静，过了好一会，才终于艰难分辨出孙翔的意思。

他猛地抬起头，呆呆地盯着孙翔，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。

孙翔灌了一口酒，看着周泽楷因为酒精有些泛红的眼睛。

眼尾抽长了不少，鼻梁高挺，眼窝凹陷下去，已经变成大人的样子。仰起脸的时候，下颌骨的线条落进孙翔眼睛里，流畅得几乎有点勾人。

周泽楷真的长大了，只有黑眼珠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，笑的时候让人想和他一起笑，不笑的时候莫名惹人心疼。

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周泽楷。那一天家里住进了一个温柔的漂亮阿姨，带着一个可可爱爱大眼睛的小男孩。小孩子有些认生，阿姨哄了好半天，才抬起头局促地看了看孙翔，有些胆怯地叫了一声：“哥哥”。

五岁的孙翔对新妈妈还没什么概念，第一眼先喜欢上了这个不哭不闹，摸起来手感软乎乎，还会奶声奶气叫他“哥哥”的弟弟。

孙翔伸手摸上周泽楷的头，手指不自觉在他柔软的发间摩挲着。

周泽楷终于开了口：“你是说你……”

“也是弯的。”孙翔接道。

他勉强笑了一下，眼睛盯着横七竖八的酒瓶，感觉周泽楷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下子难以置信起来。

 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孙翔感觉自己摸着周泽楷头发的手都快酸了，周泽楷突然开口：“你不用这样。”

孙翔下意识反问：“什么？”他有些醉意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：“不是，你以为我安慰你才说我弯的？”

周泽楷不说话，眼睛盯着沙发，低着头不去看孙翔。

孙翔一下子笑出来：“你是不是傻？我一开始还怀疑你是被我传染了。”

周泽楷：“那你有男朋友吗？”

孙翔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，噎了一下：“没有。”

周泽楷又低下头不作声了。

孙翔重新理好被打断的思绪，收回还在周泽楷头上的手，语气几分无奈：“我真服了你了，你就不怕爸妈被你气出个好歹来？”

周泽楷老老实实点头：“怕。”

“那为什么突然跟我们出柜？有喜欢的人了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孙翔喉结微微一动，心口像被谁攫住揉成一团，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浮上眉间，随即被他强硬地压下去，抬眼去看周泽楷。

酒精把周泽楷所有情绪都大写加粗了一遍再明晃晃摆出来，他不知是在想什么，低垂的眉眼从孙翔的角度怎么看怎么难过，每一根睫毛都写满了叫人心颤的痛苦。

孙翔心疼得一塌糊涂，恨不得出柜被赶出家门的是他自己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两人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。

 

过了好一会，孙翔问道：“你同学都知道你喜欢男生？”

周泽楷嗯了一声，又补充道：“有些知道。”

孙翔措了措辞，有点犹豫地开口：“……那你在学校有没有受影响？”

周泽楷一时没听明白：“啊？”

孙翔的手不自觉伸到脑后挠了挠头：“就有没有人找你事什么的。”

周泽楷没想到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，怔怔地盯着他。

孙翔不自在地移开视线，心里十分别扭，以至于周泽楷扑上来的时候他毫无防备，后背狠狠撞到沙发上，险些一口气呛死自己。

周泽楷像是怕他跑了，整个人压上来，使劲把他死死按在沙发上。孙翔反应不及，被他突如其来的“攻击”砸得头晕目眩，几乎没法呼吸，感觉半个背都是麻的，意识更是被撞成了一团混着酒气的浆糊，大脑彻彻底底体验了一回什么叫“一片空白”。

 

他愣了片刻，伸手想推开周泽楷，没想到刚碰上他的肩膀，还没来得及使劲，周泽楷抱着他的胳膊就抗议似的加重了力度。

……孙翔无奈：他怎么感觉这个周泽楷跟耍赖要糖一样。

两人身体紧紧抱在一起，周泽楷伏在孙翔身上，头埋在他颈窝里。孙翔不自觉放缓了呼吸，让胸口的起伏尽量平稳。周泽楷全身的肌肉紧绷着，呼吸格外急促，像是在用尽全力压抑某种格外激烈的情绪。

孙翔不由自主想起周泽楷小学受了委屈，回家冲进他怀里的样子。他们父母工作忙，小男孩不愿意让哥哥生气，死活不肯开口说发生了什么，满腔的委屈没处发泄，只能用力抱着他，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。孙翔每每回忆起来，胸口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扼住，难受得他几近窒息。

孙翔不敢再想了，他感觉今晚自己的心脏实在受了太多刺激，再这么下去非得疯不可。

 

他本要去推周泽楷的手换了方向，安抚似的轻轻落在他身上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。

过了好一会，直到感觉到周泽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，孙翔才开口：“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，我帮你劝劝他们。”

周泽楷点了点头，头发戳在孙翔脖子上。

孙翔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有点烦躁地呼了口气：“就是估计我一年半载出不了柜了，你这事办的真是……”

周泽楷：“拔出萝卜带出泥。”

孙翔愣了一下笑起来：“你小子才是泥。”

周泽楷没说话，趴在孙翔身上悄无声息地笑，呼吸正对着孙翔颈侧的皮肤，吹得他有点痒。

 

孙翔笑了一会，突然问他：“你这两天住我这里还是回学校？”

“我能跟你睡吗？”周泽楷答非所问。

“随便你睡哪间房——行了别撒酒疯了，我去给你铺床”孙翔拍拍他的腰，周泽楷乖乖松了手坐回沙发上。

孙翔站起身去找被子，顺手揉了一把周泽楷乱糟糟的头发：“去洗漱吧，铺好床睡觉。”